番木瓜的性别游戏

 

 

做男人做腻了，换个性别玩玩？

真的要实施起来，恐怕会发现这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要在身上动刀子、要终生服用雌性激素，要能够承受别人异样的目光……人妖的短寿和嘶哑的嗓音，一切的一切，明晃晃地摆着：人类的变性，一点也不好玩！

关于变性，在一些植物看来会简单很多。不用做手术，无须服药，不必在乎别人怎么看。环境变了，性别会随之改变，由雌株变为雄株，或者是由雄株变为雌株。环境再次改变时，还有可能再变回去。

“岭南果王”番木瓜，就是这样一个在性别面前能左右逢源的“高手”。在番木瓜的眼里，雌雄互变，真的跟玩一样简单。

老家在墨西哥南部以及美洲中部的番木瓜，自打一出生，家族中就分化出了雄株、雌株、两性株，三种株性，能够开出五种不同的花！

三种性别的番木瓜，其实很好区分，因为他们所开的花，模样完全不同。

番木瓜性别的改变，就发生在两性株上。

雄花瘦瘦小小，没有柱头，子房也退化了。花朵没绽开时，花蕾外形像个小棒槌。当黄白色的花瓣完全张开时，花瓣末梢，齐刷刷地朝一个方向翻转扭曲，像极了一个有着橘黄色花心的“小风车”，这时时刻刻想乘风而去的“小风车”。自然是无心结果的，开满这种花的番木瓜树，果农们叫它公木瓜树。

雌花体形较大，五片花瓣也扭曲着长在圆圆胖胖的子房下面，显然，雌花也有心想飞，却无力飞走。五个黄绿色的柱头，顶部细裂开来，如珊瑚般生在既圆又胖的子房顶部。从小看大，这种花所结的果也和它的花一样，圆咕隆咚像个皮球，个儿小，皮厚肉少，籽还多。自然，这样的母木瓜树，也不受果农的待见。

果农最喜爱两性花，更准确地说，是喜爱两性花中的“长圆形”两性花。另外的雄型两性花和雌型两性花，所结的果实外观不佳或直接出现畸形，一般是当不了商品的。

长圆形两性花的大小，界于雌花和雄花之间。未开花时，长圆形两性花的外表有点像带壳的花生，上下几乎一般粗细。只有这种花，才有可能结出果腔小、果肉厚、味道甜的长圆形果实，大家在超市里买到的番木瓜水果，就是这种花的果实。

但长圆形的花，未必全部可以结出长圆形的商品果，因为它善于“变性”，它会将自己的变性技能，在环境温度的变化中，发挥得游刃有余呢！

当气温超过32摄氏度，干旱、缺肥时，长圆形的花会向着雄性花发育，这种趋雄的结果是，结出的番木瓜噘嘴皱皮，内里和外观皆差，无法食用；而当气温低于26摄氏度，它的花又掉头向雌性花发育——趋雌，会结出皮厚、肉少、籽多、圆咕隆咚的瓜，同样不能成为商品。当然，这种变性是可逆的，性别还会随温度变回来；只有温度在26～32℃之间开出的长圆形两性花，才能够成长为我们想吃的美味。

为什么温度会令番木瓜变性？到现在为止，谜底还没有真正揭开，只知道这种变性是番木瓜的自我保护方式。但研究的阶段性成果，足以让果农从花期诊断出番木瓜的性别，在栽培的过程中提前筛选，保留有经济价值的两性株，舍弃无用的雌株和雄株。

至于，公木瓜受到创伤（如用刀砍植株或是用锄头伤根），能够引起番木瓜的变性，目前还只是民间的说法，并未得到科学的证实。

人，也是环境的产物。处在一个竞争激烈的社会里，如果能够拥有番木瓜的“变性功夫”， 拥有它那样左右逢源的“人际关系”，不断超越自我，也就拥有了生存之源。

这，即是番木瓜给我的启示。（祁云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