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飞絮 折射的短视尴尬

春风携絮拂面，满城尽带白毛，又到杨絮丧心病狂的时节。它来势汹汹、无孔不入，飞进眼睛鼻孔嗓子眼，无需再用更多语言形容那种崩溃的情绪。而且，一团团白毛可能堵塞汽车水箱散热片导致开锅熄火，还可能被一个烟头引燃导致火灾。

但对于这恼人的东西，目前我们除了咒骂和戴口罩，好像真的拿它一点办法也没有。杨树是雌雄异株植物，为了繁衍后代，雌性杨柳树需要飞散花（白）粉（毛）来传播种子。所以，治理飘絮问题的直接思路是抑制毛白杨雌株“求偶”。但尴尬的是，做“变性手术”成本高；“打胎”——喷撒使雌花序在未飞絮前提早脱落的药剂，效果有限不说，还污染空气，损害别的植物；“避孕针”倒是效果显著，但一针只管一年，树多，年年打针的成本依然很高。

那么，把毛白杨雌株统统换掉行不？也不现实。更新树木是个更大的工程，而且事实上，毛白杨雌株也正处于植物生长的壮年期和生态效益发挥最显著的时期，如果全部砍伐淘汰，城市会变得光秃秃的一片，新树木短期内也难以形成原有的绿化和遮阴效果。真是请神容易送神难。

春季飘毛扰民，不是北方城市才有，也不是杨柳树的“专利”。法国梧桐掉下的毛球，比杨絮柳絮更扎得慌。但个人感觉，南方城市雨水相对充沛，各种毛不如北方城市这般有杀伤力和持久力。而且，和梧桐比起来，杨树似乎更不受待见。

当然，和所有北方城市一样，北京引进杨树雌株自有道理。首先需要肯定的是，杨柳树有着丰富的生态功能，具有显著的抗大气污染能力，被认为是城市园林绿化的优良抗污树种。上世纪70年代，迫于绿化需求，又看杨树雌株价格便宜、易活、长得快，北京各单位遂纷纷引进。据说当时也考虑过雌株飞絮问题，不过在经济水平、育苗水平都低下的年代，决策者可能根本没想过，随着雌株进入性成熟，城市建筑、人口日益密集，飞絮的问题会越来越大。

现在要指责当初大批引进杨树雌株的决策系拍脑门，或许并不完全妥当。然而，今日之耗费大量人力财力的治理困局，又确实皆因一时图便宜、急功近利的短视。当然，就目前已知，拍脑门造就的后果不可谓不多，飞絮不唯一，也不够重大。但它是否能作为一种警示？在每年的春天。